重遇——張德蘭

趁幾天復活節假期，一行八人，一起到泉州，探訪岳父岳母他們的故鄉。 車程很長，但不打緊，重要的是那份回鄉的感覺。老婆說，她六歲到香港，鄉下是怎樣的，早已記不得，而對過慣城市生活的女兒來說，鄉下是很遙遠的東西。 在車上沒事可做，都是看點書，聽音樂，來打發時間。現在要用最短的時間量度一個人的品位，通常會問：“What’s on your iPod?”而我的答案，通常令人摸不著頭腦，例如有Adele，One Direction，Simple Plan這些流行的歌曲，亦有Pink Floyd，Yes，ELP，Deep Purple這些在我成長年紀影響至深的音樂，更當然會有大量的jazz和blues，而更重要的當然之選，是她，張德蘭。 回憶總是美麗的。 記得第一次接觸張德蘭的音樂時，我只是六歲。那是跟父親參加飲宴，當晚表演嘉賓，就是那陣子還叫張圓圓的小妹妹，唱了大量的國語歌。雖然當時年紀小，也覺得她的歌聲很甜美，樣子可愛，亦令我開始接觸流行曲。 然後是反叛的年代，大量的重型搖滾，就是我的至愛。接著是出國留學，電視播的是「陸小鳳」，劇情相當吸引，但令我留意的不是鄭少秋唱的主題曲，而是「愿君心記取」，「鮮花滿月樓」這些小調，歌者叫張德蘭，即是從前的張圓圓。 以前資訊沒有現在這麼流通，留學生必備的是那一整套的金庸武俠小說，及好幾盒的卡式帶，而我其中一盒帶，是女友送的，就是張德蘭的歌。 在沒有電腦的年代的留學生，生活總是樸素的，那種「酒無人勸，醉也無人管」的生活是不好受，寂寞時，想起家人，想起女友，就聽聽張德蘭的歌。如是者，便過了五年。 回到香港工作，舊的東西，如事過境遷。留下的，總會留著，但過去的，便讓它逝去，包括那份初戀。雖然已進入CD的年代，但寂寞時，夢回青河，喝一口紅酒，聽一點張德蘭的歌，讓淚水滾動，都是一個好的釋放。 到了早一陣子，我跟老婆結婚週年紀念，和一大班朋友去聽演唱會，而歌者正是張德蘭。隨著她唱著顧家輝的名曲，我便墮進思念之中，現實上拖著至愛的手，回憶中帶著鄭愁予的名句：“我不是歸人，是個過客”，想起從前的往事。 演唱會煞是好看，張德蘭當晚唱的，除了首本名曲外，亦在A Capella的環節，大演功架，還有以不同的形式，演唱別人的歌曲。這幾十年來，我變了很多，而張德蘭的音樂造詣，可算再登高峰。 演唱會後，二話不說，立刻置了她的新CD，叫重遇。是的，如徐志摩所說：“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。得之，我幸；不得，我命”。我找到了，Eureka，亦重新認識張德蘭。便把她的新歌，放在iPod裏，伴我這個回鄉之旅，給我一大發現。 我是頗為抗拒「口水歌」的。心想，任你怎樣唱，也難超越。但張德蘭這張新碟中，有很多「口水歌」，都給我帶來驚喜，例如「偏偏喜歡你」。 在大學時，我曾經喜歡過一位女孩子，但緣分未到，只有分手離場。回港前的幾個晚上，聽的是陳百強的「偏偏喜歡你」，離愁別緒，加上感情失意，卒潸然下淚。但此番聽張德蘭的版本，卻有新的感受。我有妻有女，生活相當愉快，而女兒名字，就叫「翩翩」，所以在回鄉當晚，唱卡拉OK，點了這首歌，唱罷給老婆及女兒深深一吻，多謝她們帶給我的快樂。 又例如「鐵塔淩雲」，除了許冠傑外，怎可以有另外之選？月前他重回港大，一唱此曲，令人回首當年，幾經風雨，香江仍是最美，而張德蘭聲音帶柔，就好像一位愛人，向你訴說多年的支持，給你一個鼓勵，肯定美麗的將來。 至於兩首A Capella，「願」及「陪著你走」，真的好到沒得說。原來在沒有音樂之下，張德蘭的演繹，把歌的級數提高了，好像醇酒般，慢慢品嘗，享受當中的變化。 還值得一提的，當然是電視劇「我的如意狼君」主題曲「朝花夕拾」，就像當年由張圓圓年代變做張德蘭年代一樣，大家會問，這是誰唱的啊？樂壇多了一把天籟之聲，可喜可賀啊！原來是重遇張德蘭，於是奔走相告，她回來了。 其實，張德蘭一點也沒有離開過，隨著年和月，點與滴，天天都在進步之中，此番再戰樂壇是向大家說明一個道理，就是成功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。 四天回鄉之旅匆匆過去，重拾的是那份甜蜜的回憶，陪伴的是美好的人與事。多謝你，張德蘭。 走筆至此，要問一句：以後的日子，可否以張圓圓的名字出新碟呢？反正，圓圓的名字是多麼的好聽啊。不信，你問高圓圓。 「人和人年和月都太類似，無論怎麼都只活一次，晴朗的天空中找到生息的真意，人才能無悔舊時。 在人潮和圍牆下只要願意，憑著一雙手總是可以，晴朗的天空中跨過彼此的疆界，連潮流亦會轉移。」 專輯：重遇張德蘭 歌名：在晴朗的天空下 曲：李宗盛 詞：林夕 唱：張德蘭 張志儉